注意,此处有猫饼

更新终止


愛する女の为だけ、全てを敵にしても守る。
愛する野郎どもの夢、並ならぬ涙の賜物。

[涩谷太太×subako]あ

*涩谷家的水仙 涩谷太太参考早期的七老妈小剧场 不记得也没关系就是大阪大妈啦 加了点酷酷的私设;subako女高不良;这俩人没有血缘关系

*段子合成 算是有个开头高潮和结局

*个人觉得不算爱情向 悄悄打了个人tag!打扰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啥 可能是复健吧 可能是用脚打文吧 可能是不知道起什么题目就用了suba的solo题目吧(???

*年龄差是四十二×十七岁 没有车(有才有鬼了)其实真的不算爱情向真的 但是接受不了快点叉叉!

*拉郎配诡异灵感来自不知道为啥没搜到ID的@渋谷八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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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涩谷太太,四十二岁,有一次恋爱史,一次离婚史。

すば子,十七岁,没有恋爱史,没有离婚史。




#相遇在雨天


通常情况下,すば子是一个永远俯视他人的高傲角色。但偏偏,她是在人生十七年中最狼狈的一刻与涩谷太太相遇的。

跟混混打了场架,脸上留下不严重但很显眼的伤口。回家怕妙子担心,也没有钱买不了药,只有蹲在路边,先歇一会再去麻烦朋友们。

突然下起了雨,すば子正不高兴着,便想干脆淋个透湿。但这个心愿只实现到一半——被一个奇怪的大阪大妈阻断了。


“那时候,你就像一只折了尾巴的猫。”涩谷太太的比喻一向不走常规。

“你才折了尾巴,你不仅折了尾巴你还秃噜毛。”すば子如此反击。


但反击是没有效的,因为涩谷太太的比喻其实非常之贴切。那时一双红色的拖鞋停在すば子面前,她抬起头,是一个提着装满蔬菜的便利店塑料袋的太太。太太的雨伞斜向自己头顶,问道:“饿吗?”


后来すば子坚称她是被那条豹纹上衣吓蒙了才点的头,涩谷太太笑笑,不和她争。



那个雨天老母豹把小黑猫捡回了家,洗澡吃饭清理伤口。那个雨天她们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两个声音“同姓啊”句末关西系的や字重叠在一起。


那场秋雨,是故事的开始。



#常客=吃白饭的

后来すば子常常摸到涩谷太太这儿来蹭饭吃,得知她俩同是香菇恐惧症重度患者之后来得更勤。毕竟妙子总是逼着她不要挑食,而她才不要,绝对不要。


“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就是香菇了。”

“这个宇宙里最讨厌的也是香菇。”

“看到同班的丸子便当里有香菇就会很同情她。”

“看到疯狂抢购特价香菇的村上大妈就会嘲笑不已。”


二人限定的香菇贬低大会,成了每次吃饭的定番。


不得不说涩谷太太做的饭真的相当好吃,就好像庖丁世家的传人一样。すば子也问过,却得知涩谷太太在漫长的少女时期完全十指不沾阳春水,结了婚之后才开始进学。离了婚这手艺也成了,倒不是坏事。

すば子难得的表示出了佩服。要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如果自己会做饭的话,就可以逃离妙子的香菇攻击了啊。




#结婚史


说到结过一次婚,涩谷太太似乎并不愿提太多,すば子也没缠着问。但除了有点空旷之外,这个家并不能看出曾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打折券、商店街活动宣传单、老曲精选CD,到处充斥着浓浓的大阪欧巴桑的气息。

当然也没有孩子。这是涩谷太太自己说的。很年轻的时候就结了婚,还是很年轻的时候就离了婚。这也是涩谷太太自己说的。

すば子嗅到八卦的气息,有一点点儿在意。她回去向妙子打听,妙子说嗨呀我和涩谷太太不怎么熟的,倒是和村上太太都认识——村上太太谁都认识——也没听说多少,只是好像年轻时那个男人不大正经,对她不好。但当时她一心一意的,就这么跟人跑了,本还有救的前路也不要了。

涩谷太太虽然有点古怪,但人满漂亮的,这么大了也没再嫁过。这个年纪了没人照顾,挺不好的。

谁说的,她过得挺好的。すば子在心里反驳。



#八卦

“喂,她们都说你。”饭桌上,すば子咬着筷子,有点不满。

“说我什么?”涩谷太太顺着话头问。

“说你,那个。”向来说话没忌的すば子这当儿却卡了壳,望着涩谷太太毛糙的橘红色发顶,咬了咬牙。“就是……离异,单身,没孩子。过得不好。”

“这个,都是事实啊。”涩谷太太眼睛都没抬一下。

すば子一时气结,却也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她觉得可能是涩谷太太年纪大了,感官变迟钝了。有人这么议论她的话,她一定反手就是一球棒。合金的那种。

但如果说她个子小,挑食,恶毒,也全是事实。这些自我痛脚对她来说是不容被戳穿的,对涩谷太太来说却似乎并非如此。すば子想不通理由。

她一直搞不大懂涩谷太太,尽管涩谷太太乍一看和普通的大阪大妈没有什么不同。

但你绝对不能对上她的眼睛。すば子继续盯着涩谷太太毛糙的橘红色发顶,想。恐怕现在那个温热的大大的拉面碗中正映着那双眼吧。掩藏在廉价珠光紫色系眼影下上挑的眼尾,不再清亮但深不见底的瞳孔。

自己和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廓。

涩谷太太有一双猫眼,自己也是。涩谷太太是个古怪的人,自己也是。但すば子总感觉自己站在车窗玻璃的外侧,视野一片晦暗,涩谷太太从里侧却能把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すば子搅动勺子,拉面汤摇起皱褶,这张饭桌上另一双上挑的眼尾就这么四散消弥。



“喂,”她伸筷子去涩谷太太碗里夹了一块鱼板:“你结婚前是什么样的?”

这是个稀罕问题。她们都鲜少打听对方私生活,因为实在贫瘠。至于过去,すば子没什么可讲的,涩谷太太一般也不会主动提起。

此刻すば子突然有了兴趣。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涩谷太太终于舍得抬起眼睛,但即刻便移开了视线。

“就是普通的女高中生罢了。”

すば子为这个回答生了一星期的闷气。



#定义


“那么——今天就是为了丸子有了男友而举行的下午茶会啦!”下垂眼少女兴奋地高举起手,带着一头大波浪洋洋洒洒。易羞的爱心嘴女孩立马把她的手臂往下扯,软绵绵地责备好友不要那么大声。

すば子不太自在地扯了扯身上裙摆的荷叶边,抑制着自己把双脚打开弓腰瘫坐的冲动。

都怪自己这群少女朋友。说什么隆重的周末下午茶会すば子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祝贺丸子,暂时没收了自己的棒球外套和超短裙,扯了身量相似的安子的少女裙就上了。什么玩意,すば子觉得浑身难受,甚至怀疑自己被整了。


那位男朋友是低一级的学弟,人高马大,阳光帅气。有责任有担当之余还不乏爱撒娇的孩子气,正正适合丸子这样温柔的女孩子。

既然是以此为庆祝主旨的茶会,那么话题免不了要落到恋爱。一个女孩一个女孩地绕了一圈,最终目标还是锁定在了始终神游天外的すば子身上。

安子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追すば子的人可是数不胜数啊。”

在座各位没有一个不同意。只有话题当事人愣了愣,回了一句:“是吗?”

锦子接道,“但是,至今为止没有跟任何人交往过吧?”

一瞬间すば子脑海里闪过一双眼尾布满细纹的猫瞳孔,但下一秒锦子便自说自话地否决了。

“没有吧,完全没听过呢。”

“すば子应该对恋爱没有什么兴趣?”

咖啡杯逐渐由温向凉靠拢,不过是大阪街区普通的路边小店,乳酪蛋糕的口感也是糖精偏多而非它名字所示的成分。那条裙子腰间的红色缎带始终紧贴着すば子的小腹,令她僵硬如雕塑。


“…什么叫交往?”

雕塑的问题也如其本身一样不自然。

但幸好雕塑的朋友们都是迟钝的小笨蛋。

“就是谈恋爱啊。”安子给出一个无法吐槽的回答。

“就是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丸子艰难地给出了一个看似有用的概括。

实则没用。すば子咽了咽唾沫,“那什么是喜欢?”

这下姑娘们可炸开了锅,你一句,我一句,但每句话都不能破解すば子的疑惑。


“叮咚”,屋檐上木制的铃铛摇晃两下,冬日的寒气从玻璃双开门的中间倾泻而入。

小姑娘们霎时压了声音,三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定在推开门的那位客人身上。只有すば子慢吞吞地放下咖啡杯,斜过身,冲那人抬抬下巴作为招呼。


一头酒红色短卷,瘦削的身板上挂着一条艳俗的鹅黄色条纹连衣裙,右手上钩着一袋子菜。


正是涩谷太太。

全街区唯一一个拥有天然威慑,只要出现便能让最无法无天的女高中生噤若寒蝉的太太。


她看了看那个蕾丝裙摆下翘着二郎腿的野女,想了想,说道:“穿这样挺好看的。”

然后面不改色地走向售卖甜品的柜台,留下三个凌乱的姑娘和一个不为所动的すば子。

“你和涩谷太太很熟……?”丸子悄悄地问。她们不是不知道すば子最近稍有变化的私人日程,但すば子的确极少提起这位太太的名字。

すば子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一般吧。


就像什么样算交往,什么样算喜欢一样,什么样算熟呢?知道对方百分之八九十的生活习惯,却对对方的过往一无所知——这算熟吗?

妙子常常训すば子是单细胞生物。但这种说法也许不甚准确。她就像个偏科的差学生,在面对涩谷太太时,动用了所有的敏感与细腻。

只是常常得不到答案。


すば子侧眼瞟了瞟这家店以光洁著称的玻璃墙,涩谷太太从收银员手中接过一只小塑料袋的画面映入眼帘。买完甜品的涩谷太太路过身后时,她闻到一股草莓的甜香。

那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草莓了吗?



下午茶进行到尾声,すば子去了趟卫生间,将少女裙换掉。面对好友的疑惑,她提了提牛仔短裤的腰带:“等下约了场架。”

今天不过是治治几个学弟的不服,顶多算个日常任务,新手村的那种。不过其中一个学弟的书包上居然挂了高仿香菇挂件,すば子在震惊与恶心之中被偷袭,小腿擦伤。

当然,最后挂了香菇的那位可怜人是爬着回去的。


腹诽着“明明是个男性高中生为什么要在书包上挂挂件啊”,すば子敲响了名牌上写着“涩谷”的门。

这不是她家,但是她打架后带着伤唯一会去的地方。


她们相处的时候一般话不多。

涩谷太太合上药箱,空气里弥漫着碘酒的味道。すば子看了看自己多出大片深褐色的小腿,默默又骂了那个不知名学弟两句,摸出一颗七星。

“等一下。”涩谷太太站起身来,顺手将すば子唇间未点的烟捏走,装进围裙兜里。她打开冰箱,拿出个塑料袋放到餐桌上。

袋子上印着今天下午才见过的店铺logo,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草莓塔。

“啧,我又不喜欢吃甜的。”

这么说着,すば子还是放下靠枕,向餐桌走去。涩谷太太把药箱放回卧室,坐到沙发上,开始一边叠衣服一边看肥皂剧。


草莓的截面中心发白,显现出鲜嫩舒展的纹路。塑料叉子的齿微微弯曲,才能突破那层深红如涩谷太太指甲油的外壳。すば子缓慢地咀嚼,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吃。


也许她与涩谷太太熟不熟,她喜不喜欢涩谷太太,她们两个算不算是在交往,都不算太大的问题了。

当下的这幅图景,说不定就是她们相遇的全部意义。



#憧憬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涩谷太太一打开房门,就看见瘫在沙发上翻阅成人杂志的水手服少女。她将房门钥匙放进鞋柜抽屉里,俯下身把玄关处甩得乱七八糟的两只帆布鞋摆好,这才接上自己抛了个空的话茬:“——又翘课了?”

“才没有!”

这回有反应了,姑娘把成人杂志一扔,细腿一蹬,啪地坐起身来。她右臂挂在沙发靠背上,盯住正整理购物袋的涩谷太太,隐隐有些怨念的意味:“没人陪我,一放学就直接过来了。”

“丸子、安子、仓子、锦子,”涩谷太太扳着指头一个个数过来,“都不在?”

“是啊,”すば子咂了咂嘴:“她们全都是那个叫什么什么八的偶像组合的饭,今天是新专发售日,组团排队去了。”

涩谷太太拉开冰箱,把一大把芹菜填进去:“すば子不喜欢那个组合吗?”

“超——讨厌。”少女光着脚踩到地板上,踏过成人杂志,像一只猫一样以极细微的足音接近涩谷太太。她哗啦哗啦地把来自菜市场的塑料袋翻得一团糟,接着凑近冰箱,立刻皱了皱鼻子:“你居然买芹菜。好臭。”

涩谷太太不以为意,回头从菜堆里摸了一把,挤开凑热闹的すば子,手中两颗土豆落入芹菜和啤酒之间的缝隙。

“也是,你这样的应该没有偶像。”

“谁说的?”すば子突然直起身子。

“嗯?”涩谷太太放慢收拾的动作,表现出了兴趣。

“我,憧憬的人,是一个超级、超级厉害的不良。”すば子一脸严肃,“被称为,‘大阪八区的深红色子弹’。”

“…这什么中二的称号。”涩谷太太皱起眉。


“大阪八区的深红色豹子”。顾名思义,是八区出身的风云人物。深红色代表她标志性的指甲油与唇色,豹子则喻指她的打斗方式。

据说她一袭齐腰长发、身材轻小,但因敏捷的身手与高超的格斗技巧,可以说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而除却打斗,更为人称道的是她的骨。冷、艳、傲,她的灵魂永远睥睨万物苍生,肉体也从来不会向任何逆折屈服。

她风华最盛的年代,往脚边扔一个出响儿的硬币,就能在十五分钟内召集所有讲关西话的不良。


“三十年前流传至今的关西极道传说。”すば子拳头上指关节捏得咔啦咔啦响,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和我同姓。”


“噢。”涩谷太太淡定地抽走被当作话筒的胡萝卜,放到冰箱顶部,发出闷闷的响声。

“崇拜这种人不会有出息的,すば子。”

“啰嗦,要你管。”激情昂扬的少女啪嗒啪嗒,又跳回沙发,成人杂志面上的那页已经被踩皱了。

“你根本就不懂,”她一把将杂志捞起来,一边翻页,一边吐出不知从那部漫画里看来的、自己也不太熟练的书面词汇:“那种——极道之美。”

涩谷太太拉开厨房的纸门,将袋装挂面扔到水池里,顿了顿。


“那你懂极道之恶吗?”

短短一句话,顷刻被淹没在水流冲刷挂面袋的响声之中。すば子打了个哈欠,撕开了一只棒棒糖含进嘴里,大约是没有听到。



#吵架



すば子和涩谷太太吵得最凶的一次,是因为一个男人。


其实非要算起来,她们基本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炒肉放不放芹菜得吵,柏青哥能不能打超过三小时得吵,某女优的欧派是不是整的也要吵。但那一次,性质完全不同。


事情要追溯到夏初。

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すば子周末来访涩谷太太家的次数突然急剧地减少,外食次数上涨,学校出勤率却一再下跌。涩谷太太不问,再偶然遇见すば子,从前不施粉黛的脸挂上了浓系妆容。依旧不问,只默不做声地减少了从安田大妈那里购买的鱿鱼数量。


以至于这一次すば子突然造访的时候,家中存货告罄。

“喂我说,”半夜两点敲开门的少女哧溜哧溜地吸着荞麦面,“没有新鲜的也就算了,鱿鱼丝也没有吗?”

“我没那么喜欢这东西。”涩谷太太打了个悠长的哈欠,坐在餐桌另一头,顶着一张下一秒就会沉睡的脸。

すば子敲开门的时候,除了有点凌乱的仪表和一身黑丝皮衣小野猫装束以外,与平常放学后来讨食的女高中生并没有什么区别。楼道灯在那双仰视角的猫眼里抹出一星暖黄,她扶着小腹,平淡地说:“欧巴桑,我饿了。”

涩谷太太点点头,也很平淡地说:“进来吧。”


涩谷家的碗普遍偏大,但すば子食量也并不小,恰好赶在中年妇女完全入睡之前能咽下最后一口汤。

她打了个毫无形象的嗝,抄起油污的餐具就朝厨房走去。

“我洗。”涩谷太太及时重启。

すば子也不推辞,连碗带筷一把塞给熟练工,打开冰箱随手掐了几颗葡萄,转身斜斜倚上了厨房的门框。她看着涩谷太太取下洗碗布,已经被染成淡黄色的陈旧丝绵瞬间被水流打湿。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超棒的家伙,最近一直跟他约会来着。”すば子正试图在口腔中分离葡萄肉和葡萄皮,声音囫囵不清:“刚刚也是。”

涩谷太太没回话,仍握着丝绵团搓来搓去。

“他超帅的。很酷,很会哄人开心。上次群架的时候,他替我结结实实挡了一棍。当时感觉,就是他了。”

“虽然打架有点烂,但我们两个一起的话还凑合吧——”她扬手,葡萄皮应声落入垃圾桶。“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水龙头的阀门被推回到底,瓷碗与铁质碗架碰撞发出湿润的声响,在倏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犹为清亮。

“不行。”

“……啊?”

“我说不行。”涩谷太太拔高声音,用力扯下橡胶手套。

“说什么就是他了,你又知道什么,すば子。”

突然被打断的少女瞪大双眼,试图据理力争,一句又一句都被面若冰霜的涩谷太太砍回去。厨房单薄的日光灯给她的面庞刷了一层苍白的漆,凸显得眼尾的细纹格外深而愤怒。涩谷太太的语句不留情面,一点一点让すば子的热情转为愤懑,她仍穷追猛打。


“也该够了吧,すば子。

到此为止,不能再陷下去了。”



すば子无法理解。

这段恋爱她第一个告诉的人是涩谷太太。自以为的亲密,迎面却是一场狂风骤雨。

在那个飘浮着稀薄荞麦香气的夜晚,两个人大吵了一架。すば子终究没舍得摔了她用最惯的那只碗,却从此再没敲过这扇房门。


而吵完就完了吗?不是。

涩谷太太把这件事告诉了妙子,也告诉了すば子在学校的几个要好朋友。她要妙子严加管教,要少女们努力规劝,她亲自出马抛下从未错过的肥皂剧来时刻盯梢,她竭尽所能地阻挠这场不良少女轰轰烈烈的青春期恋爱。

向来最是纵容すば子的人,唯独这件事上丝毫不肯让步。

而すば子当然是恋爱照谈、课时照翘,翻墙夜潜不在话下,出了家门立刻找个公厕把水手服换成小皮裙,钻进柏青哥店里一蹲一下午,看她的心上人如何把钱输个精光,然后掏出自己的积蓄接济。


这场战役僵持了半个月之久。直到那天清晨涩谷太太打开信箱,有一张撕得十分随便的作业本纸躺在超市宣传单上。

『我要和他走了 凌晨四点钟的新干线 大阪到东京』

潦草的、大大咧咧的字迹,一看便知。


这张作业纸,すば子只写给了涩谷太太一个人。她想要逃离当下的生活,但回身插一个告别的路标,恰好就只选到那个剑拔弩张两个周的欧巴桑。

她不是想做什么毁天灭地的事,不过是对章鱼烧味的日子感到厌倦,想潇潇洒洒换个地方过活。断绝关系当然不会,但混得这样子也没资格找妙子要钱,她想,将来在东京闯出了出息,一定衣锦还乡。

すば子这人就是这样,像火。明亮,热烈,执拗,不想太多,实际上拥有无比的纯真。她听男人对未来事业的伟大蓝图,真觉得这人能做大事,便不顾一切地爱得更深一分。

不是烟头上将熄未熄的火星,而是祭典上熊熊的篝火,就是风猛地刮来,也能卷巴卷巴吞了又烧得更旺的那种。

すば子不知道涩谷太太是否会带一大帮七大姑八大姨来棒打鸳鸯,她没想那么多。她仅仅是觉得,如果要走,应该和涩谷太太说一声。



而涩谷太太一个人来了。

百分之八十的大阪都在沉睡的这个时间,すば子在车站吸烟室打游戏,涩谷太太踩着一双红色拖拉板就这么一个人来了。

但她确实是来棒打鸳鸯的。


好话、坏话、说过的、没说过的,全给她说尽了。这说不定是寡言的涩谷太太话最多的半个小时,身边穿着皮外套的男人脸色越来越沉,すば子埋首掌机不为所动。逆反心理的作祟,她甚至想快点登上列车,一去不回。

终于到了检票口前,涩谷太太放弃讲道理,伸手拉住了すば子。这是口角升级的一个信号。すば子甩了两下,没有甩掉。男人见状骂开了,来为兄弟送行的几个不良也吵吵咧咧地上手了。涩谷太太终究是没扛过几个少年的拉扯,最终只在すば子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一个红印。

这红印让すば子的心上人认为自己的所有权被挑战了。他啧了一声,用力推了一下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中年妇女。

涩谷太太踉跄半步,立刻抓住男生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腕,以不止一个红印的力气。

“废物。”

她抬手,狠狠扇了男人一耳光。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一秒中真空里,清脆的响声如一把长刀直直劈裂了每个人的神情。

少年捂着脸脏话出口,周围党伙立刻扑上来,想要拦住这个疯了一样的大妈。周围的乘客生怕被这场闹剧波及,纷纷挤开本在检票口前的すば子,进入月台。

涩谷太太一把掰直那只环住自己腰部的手臂,轻轻一推,那个身先士卒的少年便脱了臼。她依法推了第二个的右臂,反手一拳打在第三个的鼻梁,再回身往第四个少年前胸狠狠踹了一脚。

尽管有些生疏,但连续流畅,招招到肉。并且,非常非常,快。


啪。红色鞋底落地。

涩谷太太甩了甩头发,摁响指关节。


四个年轻力壮的少年很快爬起来,すば子身边那个被甩耳光的男人也咒骂着加入战局。旁人通知的保安尚未赶来,检票口的工作人员一边看守着其他乘客一边又不想被卷入,劝架只是喊喊。寡怎敌众,涩谷太太立刻落入下风,细小的伤痕出现在她的脸颊上、双臂上。

すば子没了自己的桀骜,流露出普通少女未经世事的惊慌。她正想冲上去阻拦拳打脚踢的少年们,涩谷太太却大吼着让她不要过来,让她不要和那个男人走,让她离开,回家。


不可思议的是,即使处于完全落于下风的战役,即使头发蓬乱、嗓音嘶哑、口红与血污斑驳不已,这个女人身上的孤傲也没有损伤一丝一毫。

她被人按着脑袋,猛烈地咳嗽着,她多么狼狈多么嬴弱,看起来仍然如超市特价时段抢到最大颗白菜的那一刻,如此的不可战胜。

“别跟他走,他会毁了你。”

那语气如此笃定,好像在描述一个不可改变的过去式。


『那你懂极道之恶吗?』


那双猫眼死死盯着すば子,一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

她突然明白了。




『很年轻的时候就结了婚,还是很年轻的时候也离了婚。』

『那个男人不大正经,对她不好。』

『她一心一意的,就这么跟人跑了,还有救的前路也不要了。』


固执。这个人似乎一生都那么固执。


『不行。』

『我说不行。』

『不能再陷下去了。』


那是站在车窗玻璃里侧的人,把女孩的人生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如此相似的轨迹,透过时光流转的倒影,冰冷而坚硬。


『大阪八区的深红色豹子。』

『身材轻小,敏捷的身手与高超的格斗技巧。』

『她的灵魂永远睥睨着万物苍生,肉体也从来不会向任何逆折屈服。』

『三十年前流传至今的极道传说。』

『同姓。』


女孩仍是篝火,而她早已是一抔灰烬。

『崇拜这种人不会有出息的。』


但她不想让女孩也在这个年纪熄灭。她希望女孩永远燃烧,永远盛放,永远鲜红如初。她希望自己被称为欧巴桑的今天,不会是那个被称作すば子的女孩的明天。

所以时隔多年,她从柴米油盐中苏醒,咆哮,捍卫,试图战斗。



老了,怎么说都是老了。在应接不暇的拳脚下,涩谷太太疲惫地想。


但すば子分明看到一头豹,在那个不复年轻的躯壳中高昂下颚。

它不曾俯首。她不曾伏降。



すば子一把揪过男友——此刻开始,她决定叫他前男友——的衣领,抬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这是她们第一次并肩作战,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すば子大概还是会为了炒肉到底要不要放芹菜跟涩谷太太吵架,但她决定,如果只放一点点,还是可以吃的。




尾声#


一个中年妇女能打过五个大小伙子是天方夜谭,一个中年妇女加上一个少女也是。所以在保安室里涩谷太太以大阪大妈的绝世口才轻松论证是对方先手吊打,すば子也非常配合地泫然欲泣,成功塑造无辜少女形象。

被顺利释放的两人穿过夜幕回到涩谷太太家,すば子这半个月未曾踏足的地域。女主人从卧室里拿出两样东西扔到沙发上,药箱和一大包鱿鱼干。

分工很明确了——涩谷太太负责上药,すば子负责吃鱿鱼干。


“喂欧巴桑,你打架很厉害嘛。”

“一般,没有年轻的时候好。”

“那你年轻的时候跟我比,谁厉害?”

“我。”

“哎,你以前那个男人打小钢珠吗?”

“打得很烂,后来打到高利贷。”

“你高二的时候曾经徒手翻过三米高的围墙是真的吗?”

“真的。”

“那一个人单挑隔壁学校五十个呢?”

“假的,三十个。”

“欸——果然是传说啊。”すば子嚼着鱿鱼干,脸颊鼓鼓的:“现在却变得这么土,还穿红色拖拉板,完全就是大阪大妈了嘛。”

“不过——”她咕噜一声把食物吞下,清清嗓子,笑了。


“——我还是超崇拜你噢。”


涩谷太太看了她一眼,扬手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撕开创可贴的包装袋。

“アホ。”


少女笑得更开了。



#续编


那次大吵以后,すば子的确再没有敲过那扇挂着涩谷姓名牌的房门。

和好了以后也没有。

因为和好的隔天,涩谷太太就给小家伙配了一把新钥匙。





—END—



哇!!!!!感谢把它看完的你!!!!

复出复健超紧张 害怕啊啊啊感觉不好 热烈欢迎评论意见建议感受!!!!

涩谷家太难写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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